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歸途-虛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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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歸途-虛實
“一村之長？你以為這是個什麽好差事？要對所有村人有求必應，要保證村子富饒，要照顧村裏的流浪娃。每時每刻都要繃緊每一根心弦，否則，哪怕出現一絲絲問題，都是村長的失職，都要被村裏人戳脊梁骨。你當我沒想過做一個好村長嗎，兩袖清風換來的，不過是家徒四壁，是眼睜睜看著愛妻難產而亡。她生產那一刻，她最需要我的那一刻，我卻在你那孟大娘家裏研究母豬的產後護理！”說到這，趙叔冷笑了一聲，“好在八年後，我親手了結了她。”
話一出口，孟少依心裏驟然緊縮，即便有韓子傾攙扶著，依然不免踉蹌了一下。
“你，你說什麽？”
趙叔冷眼看著他，與先前的慈愛判若兩人。
他一字一頓，重覆道。
“十年前，你的孟大娘，是我打死的。”
孟少依瞳孔一震，額上青筋暴起，雙手攥緊了拳，指甲深深嵌進肉裏。
怒火已不可遏止的燃燒在他眼中。
他可以理解趙叔喪妻之痛，但他不能原諒他對無辜的孟大娘下此毒手。
“孟大娘，小夏，都是你害死的！”
從小到大，對自己最好的人，卻是殺死自己最親近之人的罪魁禍首。
低頭看著安靜躺在地上的小夏，孟少依實在難以接受，“小夏他才七歲，你怎麽下得去手！”
趙叔眼神越發冰冷，嘴角卻銜起一絲笑意。他用慣有的和藹語氣緩緩道，
“少依啊，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對你好嗎？一方面，是為了守著村長的名節，包括照顧流浪娃也一樣，就是要讓所有人覺得，我是個為民解憂，應該受人愛戴的好村長；另一方面，是為了供奉這位可以給我帶來巨大利益的灰仙。跟你一起長大的流浪娃，呵，不瞞你說，他們根本沒有離開村子，都如同這小夏一樣，被獻祭給了灰仙。這怨不得我，你就是個天煞孤星，從你克死父母那一刻起，就已經註定了！”
孟少依氣得渾身發抖，他推開韓子傾，朝趙叔猛地揮拳而去。但他剛剛在暗室裏消耗太多氣力，這一拳還未打到對方身上，自己卻因雙腿發軟，摔在地上。韓子傾連忙上前扶起他，另一手伸出，鉗住趙叔脖子，只需稍稍一個施力，那人便可當場斃命。
“要殺了他？”
趙叔感覺到眼前這人的可怕，終於露出驚恐的神情，脖子被緊緊掐住，令他無法暢快的呼吸，臉色也因窒息而憋得通紅。
“少，依……呃……”他嘗試與決定他生死的人談話，而扼住他喉嚨的人卻突然發力，讓他無法再發出聲音。
孟少依憤恨地瞪著他，他知道，只需自己點個頭，趙叔馬上就會變成一具屍體，不會多活一瞬。
想著趙叔看著自己長大，對自己一直關懷備至，那些好意，那些疼愛，卻在頃刻間，全都變成了假的。
心臟似乎被人狠狠揉搓著，疼的他喘不過氣，他右手用力覆著胸口，想讓自己好受一些。
孟大娘，小夏，與自己交好的那幾個流浪娃，此時如同走馬燈一般不停在他腦海中浮現。
殺了他！
我要殺了他替他們報仇！
“不要，少依！”
一聲痛苦的呼喊將孟少依馬上脫口而出的話堵在喉嚨裏。
是阿蘭姐，她身後，十幾個官兵將幾人團團圍住。
阿蘭姐跪在三人身前，聲淚俱下，“少依，我求你放了阿爹吧，我已經報官了，他一輩子都會被關在牢裏，不會出來害誰了！求你饒他一命吧！”
孟少依擡眼看她，卻是一怔，阿蘭此時渾身是血，白衣已經被染成了赤紅色。
“阿蘭姐，你？”
她身旁的捕頭開口解釋，“報官後，為了免除趙村長的死罪，她自請滾釘板替父謝罪。”
一直被鉗制的趙叔聽到此話，一下面如土色，在韓子傾的允許下朝一旁看去，熱淚倏然滾下，滿眼皆是懊悔。
他的女兒，他在世上唯一放不下的人，為了他的罪孽，竟一個人默默承受了如此的酷刑。
孟少依跌跌撞撞地走近阿蘭，在她面前蹲下。
阿蘭姐是唯一真心對自己好的人，即便只比他大了兩歲，卻一直像大人一樣，護著他，照顧他。
錯與對，是與非，很多道理也都是她教給自己的。
她一直待他如親弟弟一般，他也早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姐姐。
可她也才只有十八歲啊。
哪怕陌路相逢之人有難亦不會坐視不理的她，如此善良單純的女孩子，卻獨自承受了這麽多。
他對她的心疼，不比趙叔來得少。
孟少依將阿蘭攬入懷裏，手輕撫著她的頭發，帶一絲哽咽的聲音低聲道，“阿蘭姐，我答應你，不殺他。”
阿蘭再也止不住地大聲痛哭，“少依，對不起……”
韓子傾在孟少依開口之時已經放開了趙叔，後者想上前抱一抱他渾身是血的女兒，卻被身旁兩個衙役架著帶走了。
“七師兄，阿蘭姐的傷，求你……”
孟少依一句話沒說完，忽覺胸口一陣悶痛，一股熱流沖破喉嚨湧出。口中噴出大量鮮血，眼前景象逐漸模糊，終是沈入了一片黑暗之中。
再次醒來時，是在自己的床上，看天色似乎是正午，孟少依猜測自己是整整睡了一天一夜。一旁的韓子傾見他醒了，便上前扶他坐起身。
孟少依此時已經沒有了那種渾身失力的感覺，知道是七師兄給自己輸了靈力，亦或是，精元？也沒敢再往下想，揉了揉睡的有些發漲的頭，問道，“七師兄，阿蘭姐怎麽樣了？”
“她的傷已經治好了。”
不光給自己輸送靈力，還要替阿蘭姐療傷，自己這個人情真是越欠越大。
“謝謝。”
一陣良久的沈默後，韓子傾朝他攤開手，掌中正是天葬送他的那枚玉佩。
孟少依接過玉佩時有剎那的失神，“為什麽呢，為什麽玉佩沒能救他呢？”
“靈器認主。”韓子傾簡短的解釋道。
“是我害了他！”
孟少依想一拳捶在墻上，卻被韓子傾寬大的手掌包裹著制止了。
“別傷害自己，不是你的錯。”
孟少依努力平覆心緒，他不能讓七師兄看到自己更多的醜態了。
輕聲開口，嗓音有些沙啞，“……小夏，在哪？”
“安葬在孟大娘的墓旁。”七師兄用慣常的語氣回應他。
孟少依痛苦地閉上眼睛。
父親，母親，孟大娘，小夏，他所有的親人，皆葬在一處。
腦中忽而閃過趙叔的話：你就是個天煞孤星！
肩膀傳來溫度，孟少依睜開眼，七師兄安撫一般將一只手掌搭在自己肩上。連忙搖搖頭，清醒了一些，將悲痛壓在心底，強打精神道，“我去看看阿蘭姐。”
韓子傾點點頭。
孟少依原本便沒受什麽傷，只是靈力消耗過剩，再加上悲痛過度，所以才會氣急攻心，吐血昏厥。村裏已經沒有什麽可擔心的妖物了，因此，他要去看阿蘭姐，韓子傾並沒打算跟著。
到了阿蘭家，院門和房門都沒關，孟少依直接走了進去，見阿蘭身上的傷的確是好了，心裏也放心了。見她和二牛正在整理行囊，不由詫異道，“阿蘭姐，你們這是要去哪兒？”
阿蘭回頭看到是他，臉上表情頓時變得有些狼狽，慌忙垂下頭，躲開他的目光，回道，“處理完這裏的瑣事，我就和二牛遠走他鄉，再也不會回來了。”
頓了頓，停了手裏的活，又低聲道，“少依，對不起。”
孟少依知道她心裏有結，三兩步走上前，雙手扶過她肩膀，強迫她直視自己，鄭重道，“阿蘭姐，你不必為我感到歉疚，我也永遠不會怪你。你是這世上唯一真心對我的人，從小到大你的關懷呵護，我至今無以為報，只願你往後平安順遂。”
阿蘭眸光閃動，定定的看了他良久，才掙開他的手，偏過頭，繼續整理行囊。
二牛見氣氛尷尬，便清咳一聲，岔開話題，道，“對了阿蘭，之前老爺不是遇到了一個雲游道長嗎？這事你跟少依說了嗎？”
“道長？”孟少依一臉不解。
阿蘭仿佛才想起來什麽，輕輕“啊”了一聲，道，“我們去芳華山之前，阿爹不知從哪裏結識了一位雲游道長，兩人經常在一起密談，每次交談都刻意避著我，不知道在談些什麽，不管我怎麽問，阿爹也不肯說。我猜，他們是不是在聊九的事。這解除了九封印的人，會不會就是那位道長。畢竟，阿爹只是個普通人，並沒有靈力，也不會任何法術·。”
雲游道長……！
忽然想起在沐家村時，教會李婳駐顏術的，也是一位雲游道長，這是巧合嗎？
孟少依趕忙追問道，“可曾見過那道長樣貌？”
阿蘭點點頭，“雖只遠遠見過一次，卻十分難忘，那是個長相清俊的年輕人。眉目如畫，眼神澄澈，周身氣質如畫般清雅脫俗。硬要形容的話，感覺這樣的人是不該存在於世間的，仿佛昆侖山上不染凡塵的一朵雪蓮花。”
孟少依從來沒聽阿蘭如此形容過一個人，因此他知道，這一定不是誇張的讚美，而是她最真實的感受。
只是不知這人，是善是惡，又與沐家村那一位，是否為同一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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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村之長？你以為這是個什麽好差事？要對所有村人有求必應，要保證村子富饒，要照顧村裏的流浪娃。每時每刻都要繃緊每一根心弦，否則，哪怕出現一絲絲問題，都是村長的失職，都要被村裏人戳脊梁骨。你當我沒想過做一個好村長嗎，兩袖清風換來的，不過是家徒四壁，是眼睜睜看著愛妻難產而亡。她生產那一刻，她最需要我的那一刻，我卻在你那孟大娘家裏研究母豬的產後護理！”說到這，趙叔冷笑了一聲，“好在八年後，我親手了結了她。”
話一出口，孟少依心裏驟然緊縮，即便有韓子傾攙扶著，依然不免踉蹌了一下。
“你，你說什麽？”
趙叔冷眼看著他，與先前的慈愛判若兩人。
他一字一頓，重覆道。
“十年前，你的孟大娘，是我打死的。”
孟少依瞳孔一震，額上青筋暴起，雙手攥緊了拳，指甲深深嵌進肉裏。
怒火已不可遏止的燃燒在他眼中。
他可以理解趙叔喪妻之痛，但他不能原諒他對無辜的孟大娘下此毒手。
“孟大娘，小夏，都是你害死的！”
從小到大，對自己最好的人，卻是殺死自己最親近之人的罪魁禍首。
低頭看著安靜躺在地上的小夏，孟少依實在難以接受，“小夏他才七歲，你怎麽下得去手！”
趙叔眼神越發冰冷，嘴角卻銜起一絲笑意。他用慣有的和藹語氣緩緩道，
“少依啊，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對你好嗎？一方面，是為了守著村長的名節，包括照顧流浪娃也一樣，就是要讓所有人覺得，我是個為民解憂，應該受人愛戴的好村長；另一方面，是為了供奉這位可以給我帶來巨大利益的灰仙。跟你一起長大的流浪娃，呵，不瞞你說，他們根本沒有離開村子，都如同這小夏一樣，被獻祭給了灰仙。這怨不得我，你就是個天煞孤星，從你克死父母那一刻起，就已經註定了！”
孟少依氣得渾身發抖，他推開韓子傾，朝趙叔猛地揮拳而去。但他剛剛在暗室裏消耗太多氣力，這一拳還未打到對方身上，自己卻因雙腿發軟，摔在地上。韓子傾連忙上前扶起他，另一手伸出，鉗住趙叔脖子，只需稍稍一個施力，那人便可當場斃命。
“要殺了他？”
趙叔感覺到眼前這人的可怕，終於露出驚恐的神情，脖子被緊緊掐住，令他無法暢快的呼吸，臉色也因窒息而憋得通紅。
“少，依……呃……”他嘗試與決定他生死的人談話，而扼住他喉嚨的人卻突然發力，讓他無法再發出聲音。
孟少依憤恨地瞪著他，他知道，只需自己點個頭，趙叔馬上就會變成一具屍體，不會多活一瞬。
想著趙叔看著自己長大，對自己一直關懷備至，那些好意，那些疼愛，卻在頃刻間，全都變成了假的。
心臟似乎被人狠狠揉搓著，疼的他喘不過氣，他右手用力覆著胸口，想讓自己好受一些。
孟大娘，小夏，與自己交好的那幾個流浪娃，此時如同走馬燈一般不停在他腦海中浮現。
殺了他！
我要殺了他替他們報仇！
“不要，少依！”
一聲痛苦的呼喊將孟少依馬上脫口而出的話堵在喉嚨裏。
是阿蘭姐，她身後，十幾個官兵將幾人團團圍住。
阿蘭姐跪在三人身前，聲淚俱下，“少依，我求你放了阿爹吧，我已經報官了，他一輩子都會被關在牢裏，不會出來害誰了！求你饒他一命吧！”
孟少依擡眼看她，卻是一怔，阿蘭此時渾身是血，白衣已經被染成了赤紅色。
“阿蘭姐，你？”
她身旁的捕頭開口解釋，“報官後，為了免除趙村長的死罪，她自請滾釘板替父謝罪。”
一直被鉗制的趙叔聽到此話，一下面如土色，在韓子傾的允許下朝一旁看去，熱淚倏然滾下，滿眼皆是懊悔。
他的女兒，他在世上唯一放不下的人，為了他的罪孽，竟一個人默默承受了如此的酷刑。
孟少依跌跌撞撞地走近阿蘭，在她面前蹲下。
阿蘭姐是唯一真心對自己好的人，即便只比他大了兩歲，卻一直像大人一樣，護著他，照顧他。
錯與對，是與非，很多道理也都是她教給自己的。
她一直待他如親弟弟一般，他也早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姐姐。
可她也才只有十八歲啊。
哪怕陌路相逢之人有難亦不會坐視不理的她，如此善良單純的女孩子，卻獨自承受了這麽多。
他對她的心疼，不比趙叔來得少。
孟少依將阿蘭攬入懷裏，手輕撫著她的頭發，帶一絲哽咽的聲音低聲道，“阿蘭姐，我答應你，不殺他。”
阿蘭再也止不住地大聲痛哭，“少依，對不起……”
韓子傾在孟少依開口之時已經放開了趙叔，後者想上前抱一抱他渾身是血的女兒，卻被身旁兩個衙役架著帶走了。
“七師兄，阿蘭姐的傷，求你……”
孟少依一句話沒說完，忽覺胸口一陣悶痛，一股熱流沖破喉嚨湧出。口中噴出大量鮮血，眼前景象逐漸模糊，終是沈入了一片黑暗之中。
再次醒來時，是在自己的床上，看天色似乎是正午，孟少依猜測自己是整整睡了一天一夜。一旁的韓子傾見他醒了，便上前扶他坐起身。
孟少依此時已經沒有了那種渾身失力的感覺，知道是七師兄給自己輸了靈力，亦或是，精元？也沒敢再往下想，揉了揉睡的有些發漲的頭，問道，“七師兄，阿蘭姐怎麽樣了？”
“她的傷已經治好了。”
不光給自己輸送靈力，還要替阿蘭姐療傷，自己這個人情真是越欠越大。
“謝謝。”
一陣良久的沈默後，韓子傾朝他攤開手，掌中正是天葬送他的那枚玉佩。
孟少依接過玉佩時有剎那的失神，“為什麽呢，為什麽玉佩沒能救他呢？”
“靈器認主。”韓子傾簡短的解釋道。
“是我害了他！”
孟少依想一拳捶在墻上，卻被韓子傾寬大的手掌包裹著制止了。
“別傷害自己，不是你的錯。”
孟少依努力平覆心緒，他不能讓七師兄看到自己更多的醜態了。
輕聲開口，嗓音有些沙啞，“……小夏，在哪？”
“安葬在孟大娘的墓旁。”七師兄用慣常的語氣回應他。
孟少依痛苦地閉上眼睛。
父親，母親，孟大娘，小夏，他所有的親人，皆葬在一處。
腦中忽而閃過趙叔的話：你就是個天煞孤星！
肩膀傳來溫度，孟少依睜開眼，七師兄安撫一般將一只手掌搭在自己肩上。連忙搖搖頭，清醒了一些，將悲痛壓在心底，強打精神道，“我去看看阿蘭姐。”
韓子傾點點頭。
孟少依原本便沒受什麽傷，只是靈力消耗過剩，再加上悲痛過度，所以才會氣急攻心，吐血昏厥。村裏已經沒有什麽可擔心的妖物了，因此，他要去看阿蘭姐，韓子傾並沒打算跟著。
到了阿蘭家，院門和房門都沒關，孟少依直接走了進去，見阿蘭身上的傷的確是好了，心裏也放心了。見她和二牛正在整理行囊，不由詫異道，“阿蘭姐，你們這是要去哪兒？”
阿蘭回頭看到是他，臉上表情頓時變得有些狼狽，慌忙垂下頭，躲開他的目光，回道，“處理完這裏的瑣事，我就和二牛遠走他鄉，再也不會回來了。”
頓了頓，停了手裏的活，又低聲道，“少依，對不起。”
孟少依知道她心裏有結，三兩步走上前，雙手扶過她肩膀，強迫她直視自己，鄭重道，“阿蘭姐，你不必為我感到歉疚，我也永遠不會怪你。你是這世上唯一真心對我的人，從小到大你的關懷呵護，我至今無以為報，只願你往後平安順遂。”
阿蘭眸光閃動，定定的看了他良久，才掙開他的手，偏過頭，繼續整理行囊。
二牛見氣氛尷尬，便清咳一聲，岔開話題，道，“對了阿蘭，之前老爺不是遇到了一個雲游道長嗎？這事你跟少依說了嗎？”
“道長？”孟少依一臉不解。
阿蘭仿佛才想起來什麽，輕輕“啊”了一聲，道，“我們去芳華山之前，阿爹不知從哪裏結識了一位雲游道長，兩人經常在一起密談，每次交談都刻意避著我，不知道在談些什麽，不管我怎麽問，阿爹也不肯說。我猜，他們是不是在聊九的事。這解除了九封印的人，會不會就是那位道長。畢竟，阿爹只是個普通人，並沒有靈力，也不會任何法術·。”
雲游道長……！
忽然想起在沐家村時，教會李婳駐顏術的，也是一位雲游道長，這是巧合嗎？
孟少依趕忙追問道，“可曾見過那道長樣貌？”
阿蘭點點頭，“雖只遠遠見過一次，卻十分難忘，那是個長相清俊的年輕人。眉目如畫，眼神澄澈，周身氣質如畫般清雅脫俗。硬要形容的話，感覺這樣的人是不該存在於世間的，仿佛昆侖山上不染凡塵的一朵雪蓮花。”
孟少依從來沒聽阿蘭如此形容過一個人，因此他知道，這一定不是誇張的讚美，而是她最真實的感受。
只是不知這人，是善是惡，又與沐家村那一位，是否為同一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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